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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服嗎?不服我打到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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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後因為落下了一段時間的課程, 宣佳楹每天的生活可謂忙碌又充實。時間就這樣白駒過隙進入到十一月中旬,早已立冬的南江市卻一點沒有冬日該有的模樣,氣溫持續徘徊在十幾度左右。

此時, 女生宿舍210寢團結一致將沙發挪去了陽臺。難得大家空閑下來齊聚一堂, 一起躺著曬曬太陽也是蠻好的。有了冬日這層濾鏡在,午後的陽光沐浴在臉上, 溫暖的感覺包圍全身,一切都恰到好處。

佳楹突然提議說:“要不再敷個面膜。”說完便鯉魚打挺起了身進到屋裏去, 再回來時不僅拿了面膜還推了個零食推車,“為表這些日子大家對我的精心照顧, 我甘願給你們每個人服務一分鐘。”

她有模有樣的致辭,然後撕開面膜的包裝紙,來到玊瀠身後, “1號技師小宣為您服務,排名不分先後, 從左往右一個個來。”

沈窈回頭瞧著她為玊瀠貼面膜, 打趣問:“除了貼面膜,我是否有幸可以請小宣技師替我按個摩?”

“可以按肩膀。”宣佳楹將貼在玊瀠臉上的面膜褶皺一點點撫平,就聽玊瀠小弧度張嘴,模糊不清問:“那腳呢?”

“小樣, 還挺會來事。”宣佳楹剛貼上的面膜就想給她立馬揭了, 她忍著笑一板一眼回:“足底按摩的話請出門左拐,下樓去隔壁的澡堂,那邊有專業的師傅為您服務。”

挨個為沙發上的三人貼好面膜, 最後給自己的臉上也貼好一張,她舒舒服服躺進沙發,別提多愜意。而就在這時, 小茶幾上的手機連續震動,沈窈擡腳踢踢玊瀠,“又是哪個大情種一天到晚給你發消息,你不去看看?”

手機對於玊瀠來說就只是一個通訊工具而已,加的微信好友更是寥寥無幾,平日裏只有和室友聊得多些。還有一個便是栗煬。這裏指栗煬角度的單方面聊天。

上學期期末結束,兩人因在同一個公司兼職而不得不加上好友聯絡,從此之後栗煬同學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在微信上對她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所以此時手機連續震動,十有八九就是他。

玊瀠用腦子隨便想想也猜測到了,身體不為所動,閉上眼睛裝屍體。她在和他的接觸中一直都保持著距離,且從不主動熟絡,從頭至尾冷淡的態度,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其中的門道。可偏偏栗煬,窮追不舍,把自己當成一個看不清局面的傻子。

宣佳楹知道他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任誰勸都無用,所以便沒插手他們間的事。栗煬每每來她這兒哭訴,請求她幫忙,她真是兩頭為難。

這件事終是沒有持續太久,興許玊瀠實在疲於周旋這段關系,答應了栗煬的晚餐邀請。

她這是第一次答應他,與他單獨吃飯。當栗煬以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自己付出的努力總算要得到回報的時候,玊瀠給了他當頭一棒

她將一切都擺上了臺面,毫不留情拒絕了他,並告知以後還是不要有聯系的好,自己已心有所屬。這次就算他想裝傻也裝不下去了,她恨不能將她的心全部呈現到他的面前你看,沒有位置留給你了,一點都沒有。

當天晚上天空應景下起小雨,一如栗煬的心情,糟糕透頂。然而盡管這樣,他還是借口夜晚女孩獨行不安全的緣由,送她到了宿舍樓下。看著她的身影走進宿舍大門,他站在雨裏立了很久。魂魄仿佛被雨水沖走,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體會到失魂落魄是什麽感覺。

那夜他很沒用的去酒吧買醉,學習電視劇裏那些失戀的橋段,用酒精自我麻痹。

宣佳楹接到酒保電話趕到現場,栗煬喝了爛醉,一個人舉著酒瓶在舞池裏沒有節奏的亂晃。他像失了智,跳的很瘋狂,沒有人敢上前共舞,也沒有敢上去勸他。

她準備過去帶他走,程景和卻在這時打來了電話。

她不得不出了酒吧,找一個安靜的角落接電話。

“在哪兒?”

“宿舍呢。”嘴巴永遠都比腦子快一步,來不及思考就撒了謊。回答完,宣佳楹就後悔了。

“你回頭看看。”那端說完便掛了電話。

她的心怦怦直跳,手上還維持著舉手機的動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謊言被當場戳破,她懊悔閉上眼。他們倆的身上是有磁鐵嗎,這麽小的碰面幾率也能被她遇到。

“我怎麽不知道,你們學校的宿舍搬到酒吧裏來了?”她不敢轉身,程景和也不勉強她。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來到她跟前,為數不多的在她面前沈下了臉。

她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仿佛能盯出個洞來,不用擡頭看都知道他的臉色一定差強人意。曾經學生時期翻墻出去玩被老師抓包,她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鎮靜應對。而如今不過向他說了個謊,倒是破天荒的心虛了起來,連帶著補救措施也跟著她的膽怯一塊飛出了十萬八千裏。

兩人在蕭瑟的酒吧後街僵持了兩分鐘,宣佳楹經受不住,一五一十的同他招了。

“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一個人,這麽晚的出現在這裏。”這是他沈默兩秒後,對她說的話。撒一個謊還不至於讓他生氣,他氣的是她獨自一人在深夜進入酒吧。如此魚龍混雜的地方,就算是要來,也是結伴前往。

她立馬認錯,態度良好,並且向他保證以後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同她進了酒吧,待知道她要來接的人就是栗煬後,當即冷笑了一聲。

栗煬看見他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男人氣質凜冽的立在他面前,詭異一笑,笑的他全身的汗毛不寒而栗,因害怕而一把抱住了邊上的佳楹。

“佳楹,我怎麽看到我哥了?”

“什麽?”耳邊的音樂振聾發聵,佳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喝醉了還有亂認哥的癖好啊。”

“他真是我哥!”這一副要來索他命的閻王模樣,他化成灰都認得。

不等宣佳楹反駁,胳膊被程景和拉了過去,栗煬被迫與她分開。

程景和將她護在懷裏,手上給栗家人打了通電話報上地址,叫他們來領人。大發慈悲做完這些,他牽過佳楹的手就往出口去了。

宣佳楹回頭還想著栗煬要怎麽辦呢,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不好吧,況且她今晚來這裏就是為了接人。

栗煬不依了,舉著酒瓶跌跌撞撞的緊隨其後。

程景和打消了她擔憂的念頭,“他家裏人會來接他。”在他們離開前,他給了酒保一筆不小的“看人費”,才終於擺脫了栗煬這條尾巴。

夜深時分,佳楹自是不能再回宿舍,跟著程景和回了他的住處。對此她已熟門熟路,只是剛下車,草叢裏竄出了一只黑貓。

這只貓她有印象,曾經是程景和的微信頭像。那時他們初相識,關系還不甚熟稔,她沒話找話問他,頭像是否是他養的寵物。

他說不是,是路上的流浪貓。他給它餵過一次食物後,它便記住了他。程景和的骨子裏其實是個慵懶且嫌麻煩的人,從不認為自己可以養好一只寵物。所以他只會在自己的空閑時間,到它常出沒的地方看看它。有一陣子這家夥的口味似乎被他養叼了些,別人留給它的食物幾乎都原封不動的留在了原位。

一旦有了這個發現,便很難忽略掉它。等到下一次再去看它,程景和帶了比平時多一倍的量。並且告訴它,不用一頓吃完。這些量,夠它吃到下一次他來看它的時候。等說完,他又兀自笑起來,笑自己居然會有一天神叨叨的和一只貓說話。

送完貓糧的第二天,程景和便在影棚遇到了宣佳楹。

那天聊完小黑貓,末了,他說:有機會帶你去見見它。

但自那之後,連程景和自己都很少再遇見它。不知它是被人收養了,還是兀自遠航了。想過很多種可能,發自內心希望它平安順遂。

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是兩手空空的場面,宣佳楹蹲下身,與它無奈對視。

黑貓慢悠悠掃了下尾巴,仰頭“喵嗚”一聲視線落在繞過車頭的程景和身上,和自己的老朋友打了個招呼。

“胖了。”他鎖了車門,看著一人一貓蹲在車邊,含笑,“看來不見的這些日子,過的也很好。”

黑貓又是掃了掃它那條纖長的尾巴,宣佳楹雙手捧著臉頰,和小貓一樣揚起腦袋,“那我呢,程景和?”

她這段日子忙得腳不沾地,怎麽會胖,平日裏兩人連通電話的時間也是日益遞減,“沒有,我倒希望你胖一點好。”

路燈照出他們的影子,草叢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只小花貓從裏面探出懵懂的腦袋,膽怯又好奇的凝望他們。

黑貓瞧見它很是高興,圓鼓鼓的身子都跟著輕盈了起來,歡欣雀躍的“喵!”一聲,嚇得小花貓瑟縮了一下,跑了。它一見情形不對,緊張崩起尾巴,後腳飛快跟了上去。連招呼也來不及打,消失在了灌木叢裏。

前後不過兩分鐘,宣佳楹眨巴著眼睛,一臉呆萌的表情仰起頭,“黑貓是男生?”

“是女生,”程景和伸手拉她起來,“據我所知,那只花貓是男生。”

“怎麽會,”她驚訝,“性別反了吧?”

“有時候,越不可能的事情,往往越真實。”某人說了句滿含深意的哲理。

她頓時深有同感,“也是。”在今天之前,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和栗煬居然是表兄弟,明明兩人看起來毫無瓜葛。

翌日,程景和被喚去程家老宅拿些老太太旅游帶回的土特產,他說要不了多少時間,拿了就走。再一次哄騙了佳楹上了他的賊船。

順便還剛巧碰到了隔壁栗家老子追著兒子打,堪稱現代版“秦王繞柱”的絕世戲碼,程老太太和栗太太雙雙跟在這對父子後頭勸架。場面之經典,下手之決絕,不禁催人淚下,哀之嘆之。

有了兩位和事佬從中調解,雞飛狗跳的畫面才稍稍平和,幾人氣喘籲籲停戰,一擡頭就望見了門外準備經過的兩人。

大抵是程景和眼中的幸災樂禍太過明顯,栗煬的哀嚎沖破天際:“哥,不帶你這麽報覆人的!”

而程老太太的註意點此刻都在宣佳楹的身上,那是叫一個喜出望外,“小心肝是來尋阿拉煬煬個?”

宣佳楹也是怪尷尬的。

在場唯一一個清楚這其中細枝末節的就是程景和。但這人是誰,就是只千年的狐貍,故意裝出了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來,擡手搭上佳楹的肩膀,問自己的奶奶:“這我女朋友,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聽到這話的程老太太氣血上湧,她可太清楚她這孫子是什麽德行了,若不是佳楹在場,栗家大門前差點又上演了一出“秦王繞柱”2.0版本。

後來回去路上,宣佳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程老太太眼中的憤恨是出自哪般了,明明是想著給自己的外孫牽紅線,哪知牽著牽著這根紅線被自家年長的孫子截了胡。年齡差8歲,在保守的老一輩眼裏確實一時間難以接受。

可也無可奈何,畢竟一向沈穩有序的景和,坦言告知她,該做的,不該做的,兩人都做了。她再不能接受,也不能讓自己的孫子成為一個負心漢不是?

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程老太太又開始犯難,她要怎麽給自己的好姐妹交代呢。一起歡歡喜喜旅游回了家,要是突然接到自家白菜被一只豬給拱了的消息,沈秋濃豈不是會和她拼命?唉,愁啊,可把她愁死了。

愁不出個所以然來,且就走一步看一步了。而那天的特產,宣佳楹也收到了雙份,一份來自阿婆,一份來自程老太太。寄了一半給遠在他鄉的羌梨,最後剩下的都便宜了她的室友們。也因此,佳楹又榮獲了一個“年度最佳好室友”的稱號。

這年的最後一個月,宣佳楹成功趕超了學校安排的學習進度,下旬受到國內名列前茅的時尚雜志社邀請,飛往首都進行拍攝。

為時一周見不到面,兩人偶爾會在晚上視頻通話,本來早早就約好跨年夜一起度過,也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得不改變計劃。

12.31晚,國內跨年氣氛濃郁,首都的某一家娛樂場所內亦是燈火通明。被扔在包裏的手機已經響鈴三次,無人接聽,眾人歡呼的浪潮翻湧,一潮蓋過一潮。

程景和帶著下屬抵達時,球館內呼聲高昂,人們的情緒到達了至高點。那會總編報出佳楹的所在位置,他還詫異了一秒,但怎麽都不會想到球館內竟是這樣一副畫面

女孩叼著煙,神情冷然,未來得及換下的貼身禮服包裹玲瓏身段。或俯或立,她姿態怡然,一桿清臺。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了她身上,不光是她那張漂亮的臉蛋,還有驚艷的球技,瞬間點炸球場,使館內的氣氛來到了新一輪的高潮。

一旁的爾祎被他們的呼聲帶動,熱血沸騰,跟著化身為迷弟尖叫連連:“那是嫂子吧!我尋思著怎麽和你形容的小白兔不太一樣?”

程景和同樣熱血沸騰,被氣的,脫了外套丟到他頭上遮住了他的視線。

當初教她時,她笨拙可憐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這等高超的技術絕非短短幾月就能練成。

宣佳楹還不知道危險正朝著她一步一步靠近,她姿態放松的坐在球桌邊緣,一手撐著臺面,開叉的禮服下一雙交疊的細腿若隱若現,蕩在空中輕晃。

她不屑勾唇一笑,擡起球桿戳了戳不遠處開場前挑釁她的男人的胸膛,“服嗎?不服我打到你服。”

妥妥的女王姿態,傲視群雄,聲調卻是南方女孩該有的柔軟。周圍一圈人起哄,更是有人嘴上沒把門:“草,這小妞太帶感了。”

爾祎拿下老大的外套,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老大黑著臉折返回來把他的外套又拿了回去。

接下來的發展便自然而然了許多,他的出現使她的眼中多了分詫異,氣焰減弱,像是去網吧玩的逃課學生被教導主任逮個正著,心虛得要從球桌上下來。

他被氣笑,挺好,還知道怕他生氣。動作比她快了一步,過去不由分說把自己的外套套到她身上,將人攔腰抱起離開現場。

走之前,還不忘讓跟在身後的爾祎先行回酒店。

爾祎瞧著他一臉即將興師問罪的架勢,自覺不該當這二百五十瓦的電燈泡,十分聽話的溜了。

他們這一路吸引了不少路人回頭,她埋在他胸膛,任由他抱著。出來時屋外的溫度明顯比室內低出許多,她瑟縮了下身子,無意間擡頭,發現外面的天空竟洋洋灑灑飄起了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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